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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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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

“哈哈, 今年咱家也算團圓了。我讓小李去幫著接爸過來了,晚上咱一家人吃個團圓飯。”林常勝從軍區回來,大概心情挺好的, 回來就滿臉笑容。

徐月英給他脫帽子掛大衣, 照顧得妥妥的。曹玉秋又給他泡了熱茶過來。

這貼心的照顧讓林常勝離開家裏之前那有些膈應的心情也消失了,覺得家裏還是讓人溫暖的,舒坦的。

林常勝道,“家裏都好吧,兩個小的鬧事兒沒有?”

“都好著呢。”曹玉秋笑著道。“家裏親戚多,也就沒怎麽出門。整天就在家裏聽聽收音機,寫寫字,可乖著呢。”

林常勝道, “哦,家裏親戚來過了?我倒是不在家裏, 你們有好好招待吧。”

“當然了, 都來過了。你大姨一家子也來了, 聽說安安來了, 就特意在這吃了飯。”曹玉秋一向是不和林常勝見外,從來不說月英的誰誰誰, 而是直接說林常勝的誰誰誰。這樣一來,就拉近了雙方的關系了。

林常勝還是吃這一套。他家那邊親戚離著遠,也確實和首都這邊親戚接觸多。人家走動多了, 自然也確實成自家親戚了。

徐月英在邊上道,“有些話我說了你不喜歡,但是我還是要說說。安安這孩子哪裏都好, 就是脾氣可能有點倔。我大姨那麽大年紀過來咱家走動,結果我大姨給她的紅包, 她都直接退回去了。說沒這個親戚,你說……這算什麽?人家回去還不知道怎麽想咱家呢。”

說著就紅了眼睛。

林常勝聽了這話,也皺眉頭。曹大姨和他自然接觸過,是個和藹的老太太,人也很講道理的。

安安怎麽這樣掃人家面子呢?這也太不懂規矩了。

曹玉秋在邊上道,“也不是什麽大事,孩子不適應,以後慢慢教。只是月英畢竟是後媽,說話肯定不好使,常勝你也要多費心啊。”

林常勝心裏也覺得安安這樣做是不對的。可他對林安安還不是很熟悉,就做不出來對兩個小的那樣,直接開打開罵。準備待會兒吃飯的時候教訓兩句。

一直到吃午飯,林安安才下樓來。

林安安是知道林常勝回來的,可她當然不會像那其他人一樣,一股腦的沖過去,把他當大爺一樣的伺候了。所以就沒管。

這會兒見了面,也就喊了一聲爸。

“怎麽不下樓呢,總是待屋裏可不好。”林常勝故意板著臉道。

林安安道,“我看書學習呢,大學生是隨隨便便能考出來的?我奶都知道在我學習的時候不吭聲,讓我安心學習。你咋沒這個覺悟呢?”

林常勝頓時被噎了一下,他嚴肅道,“我也是關心你,你這個態度要改改。說話啥的,不能太刺人。為人處世,也要註意點。聽說你阿姨她大姨……”這稱呼可真繞口。

林常勝咳了咳,繼續道,“人家給你塞紅包,你拒絕了?”

林安安聽到這話就拉長臉,“我還正想和你說這事兒呢,哪個親戚這麽不講究,一來家裏就說人家沒教養。我是我奶養大的,這不是罵我奶嗎?我要是拿了那個紅包,這不是打我奶的耳光?這糖衣炮彈,我能要嗎?”

林常勝:……

他看看徐月英。

徐月英忙道,“人家也不是故意這麽說的,主要是你打招呼的時候,沒喊人。”

“我咋沒喊人了,不是說了喊奶奶嗎,我是不是得喊她老祖宗?”

“你這孩子怎麽說不通呢?”徐月英氣了。

曹玉秋道,“安安,咱也沒數落你的意思。”

林安安道,“這不是正在數落嗎?一個稱呼而已,是不是大過年的要打要殺?”

林常勝大概是了解情況了,大概是稱呼問題鬧出矛盾了。人家就說安安了。這孩子不痛快,就沒給人家好臉色。

他心裏也不痛快的,就為了這事兒說他閨女沒教養?

不過安安脾氣也不行,至少要有禮數。人家好歹是長輩。

於是嚴肅道,“安安啊,人家是不該說沒教養的事兒,可咱們也要改變一下語氣。也要講究點。你是個大姑娘了,在外面還是要講禮數。不能沒大沒小。”

林安安一臉不高興,“我語氣能好嗎?我那天吃著那火腿,多好吃啊。我想到了老家的爺奶,他們怕是連聽都沒聽過呢。這麽好的東西,這麽些年,你們寄過去一點嗎?”

“徐家的親戚來了,吃吃喝喝多開心啊。這過年的時候,我爺奶還在喝西北風呢。”

“爸,你教訓我的時候,你自己先反省一下你自己。對上對下有沒有盡責。”

林常勝被這一頓懟,又是懵,又是惱羞成怒。就感覺自己壓根不知道咋回答安安這些話。他壓根不知道這些事兒啊。

然後看向徐月英,“往常沒寄回去?”

徐月英也沒想到,這火突然就燒身上來了。趕緊道,“寄了別的,這也不是年年有,也是偶爾能吃上。”

林安安道,“往年寄了啥?反正我每年過年的時候,也沒見著啥好東西。所以你們該理解我為啥那麽生氣。不光是徐家親戚說我沒教養,還因為你們沒有人把老家放在心上。徐家隨隨便便一個人,就能吃我爺奶沒吃過的東西!我替我爺奶不值!也替我自己不值當!”

這會兒林常勝還哪裏顧得上教訓林安安語氣的事兒。

倒是林安安這一番話把他打懵了。

林常勝心裏陡然湧上了一股情緒。

這情緒有點亂。

往年過年,他確實沒註意過有沒有給老家寄東西。吃團圓飯的時候也是急忙吃完了就走,也沒想過老家的人在吃什麽。他心裏確實也沒裝著那邊的事兒。

但是他覺得媳婦兒會管好這些事兒啊。這不是應該的嗎,他那麽忙。

結果安安告訴他,啥都沒有。

他現在人就有點兒混亂,然後看向徐月英,“過年就沒給家裏寄點什麽好東西?我忙著忘了,你也忙忘了?”因為生氣,語氣就很重。

徐月英道被質問得說不出話來。

她能說什麽。有些好東西也不是常有,她怎麽可能寄回去?老林家那麽多人,寄回去了兩老能吃多少?還不是給其他人吃了?關鍵是,她也確實沒把老林家人放心上。可這話不能說啊,想了片刻,才小聲道:

“我就是想……留著給你和孩子吃。”

林常勝聽到這話沒感動,反而氣得拍桌子。又羞又惱,站起來走動幾步,似乎在發洩心裏的情緒。看樣子氣得說不出話了。

“我能差這一口吃的?”林常勝心裏火氣就上來了。他瞅著前幾天還對爹媽有點意見,覺得他們拿了生活費也沒照顧好安安,現在想著,感覺只覺得臉熱。

合著自己也不算特別對得起爹媽。

曹玉秋也被這發展搞懵了。說著安安呢,咋就扯到老家,又扯到月英身上了。

趕緊哄著,“常勝啊,這事兒是月英沒做好,她就只顧著這個小家了,心裏只有你和孩子。就沒看著遠處。你別生氣,等年後就給家裏多寄一些東西。年前這運輸也不方便,路上時間長了也怕壞了。”

林安安嘆氣,“哎,幸好我還記得我爺奶,給他們寄了魚幹。可惜我沒發現這火腿,要不然我早就寄回去了。爸,你說,我要是不來這裏,誰會記得老家的人啊。”

聽出林安安這話裏諷刺的味道,林常勝也有些羞惱,但是卻也沒好說閨女。

這事兒確實是他做得虧心。

自己在這邊吃好吃的,也沒記老家。就算安安這話讓他聽著羞惱,都不知道咋教育孩子。

越想越憋屈,林常勝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委屈。明明他也不是舍不得,可最後家裏人估摸著真以為他沒惦記著給家裏寄東西。認為他只顧自己吃吃喝喝的。

他看著徐月英,憤怒道,“徐月英,你怎麽能這麽疏忽呢?我把這個家交給你,你就辦成這樣?你真是辜負我對你的信任!我們當初說好了組成革命戰友,你這個戰友靠不住!”

徐月英被這麽一吼,也委屈得直哭。

默默的擦著眼淚。

“你哭什麽,我看你心裏就沒把我爹媽放心上!回回首都親戚來了,我不是大大方方的讓他們留飯菜。給他們拿這拿那,你怎麽能這麽不上心呢?”

“你這人,真的辜負我的信任!”

林常勝重重的拍著桌子,嚇得其他人抖了抖。

林安安四平八穩,在邊上吃著飯菜。

她就看看林常勝能怎麽樣。

結果林常勝發完脾氣之後,就起身轉了一圈,似乎準備去書房。然後發現書房也沒了。又轉身去了外面。估摸著是吹冷風消火去了。

林安安心道,就這?就這?

哎喲喲,幸好這只是開胃菜。幸好也沒指望林常勝為她撐腰。

也是,家裏這些事兒頂多就是吵吵鬧鬧,能有什麽損失?可誰知道,這些家事,會對一些人產生多麽大的影響呢?

所以啊,補償還是要自己伸手要,不能指望人家主動送上來。

不過,信任就是這樣一點點打破的,這兩口子之間總不能和以前那樣了吧。

曹玉秋看著林安安,忍不住道,“你看,好好的團圓飯……”

“怪我咯?我惦記我奶也是錯的?哎,也是,你們老徐家人就是金貴。”

“我不給面子就知道給我爸告狀,怎麽就不記得給我奶寄東西呢?”

“……”曹玉秋不敢說話了,她真是怕了。就不知道這丫頭什麽時候就給人挖個坑了。

真的是防不勝防的。

本來說讓林常勝知道她閨女是個啥樣子的,也教育一下。結果現在常勝還能顧得上教訓閨女?這只怕都想著教訓月英了。

過了一會兒,林常勝冷著臉回來了。為了今天的團圓飯,還是決定忍忍。

反正之前的好心情是一點都沒了。

他看著林安安,“安安,以後給老家寄東西的事兒,你顧著點。”

林安安道,“家裏吃的都行嗎?”

“那當然行,只要是家裏的,都行。”林常勝道。他現在真的挺窩火的。總覺得自己在閨女面前,是越來越沒什麽威嚴了。

林安安點頭,“那成了,我知道了。我在老家待的時間長,我知道家裏缺啥。雖然在那邊過的不算好,可我還是很惦記他們的。”畢竟還用得著呢。

旁邊的徐月英瞪著眼,一臉不樂意,“老林,這事兒我記住了,以後我會給家裏寄東西的。還是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吧。”

“就讓安安寄東西吧,你也省心。”林常勝板著臉道。他還在生徐月英的氣呢。覺得她事情沒辦好。而且心裏確實也通過這幾次的事兒,覺得徐月英不靠譜。靠不住了,這任務就不用交給她了。

這下子,精心準備的午飯他也吃得沒滋沒味了。

畢竟吃一口,就想著林安安說的,他在這邊吃好喝好,老家爹媽……反正那火腿肉,他是一口沒吃。

因為這個事兒,林常勝都不想在家裏吃團圓飯了。

但是老丈人已經去接了,也不能就這麽走了。這也是閨女來的第一個團圓飯呢。

於是只能在家裏看報紙熬時間。

不過他擺著那一張臭臉,倒是讓這個家裏人說話都不敢大聲了。

連文靜有禮都往外跑了,就怕一不小心惹得他生氣,反而被打。他們現在對林安安是真的怕了。這個農村來的姐姐可真是太厲害了。把他們爸惹生氣了,他們爸都沒發脾氣,還反過來對他們媽發脾氣。

這可真是太可怕了。

也就下午兩點多,徐月英的爹徐家興被接過來了。

徐家興來的時候可開心了。他每年就這個時候最開心,因為每年這一天女婿會安排車來接他去軍區大院過年。街坊鄰居看到了,那都是羨慕。這可真是有面子,風光!

他就算這輩子沒兒子又怎麽樣,閨女女婿孝順,日子過的比誰都好。

而且要不是他愛面子,他早就能去軍區大院和女兒女婿一起住了。

可他不樂意。離開街坊鄰居,他顯擺給誰看?

如今沒事兒就在茶館喝喝茶,和街坊鄰居下棋嘮嗑,這日子可比誰都好。

徐家興年輕時候賣豆腐的,能說會道又長著一張熱絡的笑臉。和女婿關系處著還不錯。進屋就喊著女婿了,“常勝啊,咱這可好久沒見了。”

林常勝看到老丈人了,才勉強給了個笑臉,“爸最近身體咋樣?”

“好著呢,托你們的福,我身體好。就算你和月英再要個小的,我都能幫你們帶孩子呢。”

林常勝笑了笑,“夠了夠了。”家裏三個孩子,他都覺得頭疼了,還要?

主要是這個歲數了,也覺得沒必要了。

有了徐家興的到來,這個家的氣氛就好一點了。

曹玉秋和徐月英也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樣的,臉上也有了笑容。

林安安出來喝水的時候看了一眼這個氣氛,她就瞅著,這就是人家的底氣。相處十多年可不是虛的。

林常勝身邊的親戚朋友,基本都是老徐家人了。

再大的脾氣,也會在親戚朋友面前忍著。多幾個人勸說,就完事兒了。

所以林安安從來沒覺得林常勝可靠。還不如老林家那些靠利益聯系起來的人呢。

林常勝也看到了林安安了,就喊過來,“叫姥爺。”

林安安道,“爺爺。”反正她也不喜歡老林家那個爺爺,就隨便叫了。她媽這邊的親戚可不會隨便喊。對不起她媽。

林常勝咳了咳,對著徐家興道,“這是我閨女,大閨女。叫安安,以前在老家養著的。”

徐家興一臉恍然,“哦,我知道,聽月英說過。說對不起這個孩子啊,家裏事兒多,顧不上她,沒法照顧。都長這麽大了。真是長得好,一看就精神,像你啊。”

林安安道,“就是身高不像,我太矮了,醫生說我是營養不良,所以影響了發育。要是營養充足,我可能都能追上我爸的身高了。”

徐家興咳了咳,“啊,那讓月英以後給你做好吃的。好好養。”

然後和閨女道,“月英,聽到沒,給孩子好好補補。”

“知道了爸。”徐月英憋屈道。

林安安也沒在樓下多待,就上樓去看書去了。只是林常勝卻還是心裏不是滋味。

他吃好喝好的,倒是沒寄回去給爹媽吃。他營養倒是充足,孩子倒是營養都不足,還影響發育了。

說怪爹媽吧,他自己也沒往家裏寄東西。說怪他吧,他也不知道啊。

所以心裏還是對徐月英產生意見了。

心裏有氣,哪怕是面上掩藏情緒應付老丈人,依然被老丈人察覺到了。所以徐家興說話都比以前小心了。

然後瞅著,自己這也沒說錯什麽吧。不就誇了那個孩子嗎?難道還能說她長的不好?

晚上終於吃上了這一年的團圓飯。

飯菜豐盛,還開了酒。

不過一家人都吃得沒滋沒味的。連文靜有禮都被大人影響,心情緊張,吃得有點兒沒滋味。只有林安安看著這一桌的菜,心情十分的愉悅。

人生不就是這樣嗎,吃好喝好睡好。

沒別的要求了,就這些,這就是幸福的基礎。

有些人呢,明明有能力,卻不給家人提供這樣的生活。有些人呢,明明過上了還嫌棄不夠,還貪心。

林安安有時候真想不通。

吃完飯,林常勝安排人送老丈人回去。

曹老太就說老爺子喝了酒,陪著一起。正好有車也方便。

林常勝自然不會阻攔,安排小李幫忙送一下。

他自己也是多喝了兩口酒,有點累。

林安安沒給他休息的時間,因為不知道這個爸啥時候就不見了。靠不住。

“爸,我們黃老師給我來信了,這次我又是全縣第一。連公社都以我為榮,被縣教育局誇讚了。”

聽到這話,林常勝心情總算好了幾分,覺得這閨女可真是長臉了。“有出息,是個學習的苗子。”

“那我上學的事兒你安排了嗎,在哪裏上?年後過不了多久就要報名了,你到時候忙起來,我怕找不到人幫忙辦理。”

林常勝本來說讓徐月英辦,但是想到前面那些事兒,就覺得不靠譜了。

徐月英自覺道,“我辦吧。”

林安安道,“學習是個重要的事兒,可不能耽誤一點。萬一錯過開學,又是許多問題。”

林常勝道,“那我讓小李帶你辦。”

徐月英憋屈的抿嘴。

林安安道,“其實我自己可以辦的,只要告訴我在哪個學校辦理就行啦。我辦事能力還是不錯。小李哥也只熟悉軍區的事兒,大概對這些事兒也不是那麽熟悉。”

林常勝見狀,問,“你真行?小李辦事還是很靠譜的。”然後又看了眼徐月英,大概是在想著,為啥他這個媳婦辦事就這麽不靠譜。好歹也是文化人,還上過女子學校呢。又是首都大城市的人,待人接物也是很有禮節的。

怎麽辦事能力就這麽不行呢?

如果不是能力不行,那就是存心的!反正不管哪一點,林常勝都接受不了。

林安安還是堅持,表示自己有這個能力。她已經十六了,有能力辦好自己的事情。

見林安安堅持,林常勝也沒說啥,就說讓她在軍區的中學上。

“我也沒去過,但是上次聽小李說過一嘴,說大院都在這個中學上。”

林安安點頭,“那就沒問題了,回頭我要是不認路,可以找我的朋友帶我去。”

林常勝倒是好奇,“認識朋友了?”

“是啊,認識不少呢。我天天在訓練場健身,他們也在那健身,就認識了。”

林文靜喊道,“爸,她說謊,明明是李二強那群人來喊她姐。”

林安安瞪她,“我比他們大,不喊我姐,喊什麽?你在這裏挑撥什麽?還不悔改呢?”

林常勝也板著臉,“文靜,我看你是還沒受到教訓呢?”

林安安道,“沒吃過苦的孩子就這樣,回頭暑假送回老家體驗生活,大概就能成長了。奶還挺惦記她和有禮的。”

聽到這話,徐月英母子三人臉色大變。

關鍵是林常勝還真思索起來了。

“這,這可不行,他們什麽都不會,回去給爸媽添麻煩了。家裏本來就忙呢。”徐月英趕緊道。

林常勝道,“既然不想去,就別瞎攪合。整天不學好。天天盯著你們姐算什麽?你們姐考全縣第一,你們連個全班第一都沒考過。滾滾滾,別在跟前湊。”

林文靜頓時委屈的走了。

徐月英也拉著兒子趕緊走,就怕真的被林常勝盯上了。然後送回老家去。

他們那會兒去老家,那可從來不在老家住的。那環境……別說吃喝了,上廁所都是折磨。

當然了,林常勝其實也沒想把孩子送回去。有了林安安這個教訓之後,他也不是很信任老家人了。甭管因為啥原因,孩子在老家肯定養不好的。

而且這麽遠,也懶得特地這麽折騰。反正大院裏面時不時的也會搞個拉練。回頭讓孩子跟著去吃點苦頭就好。

林常勝道,“安安啊,文靜是被你阿姨寵壞了。”

“我看出來了,你對她也挺好。有爹媽寵著的孩子總是無所畏懼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林常勝覺得閨女這個態度不行。甭管有理沒理,她這個態度就不是對待長輩的態度。特別是自己是她的父親。

他板著臉道,“安安,你這個語氣可不行。這不是對待長輩說話的語氣。”

“咋不是了,我爺都沒覺得我有啥不對。我算是看出來了,這裏沒一個人歡迎我,從你回來開始,到現在大半夜了,從老到小都在告我黑狀。你現在也對我不滿了。還教訓我。你現在心裏就沒林家人。”

林常勝:……

他捏捏額頭,“別瞎說,我咋沒林家人了。”

“我爺奶都沒坐過專車接送,你連電話都不讓老家打辦公室,專車接送老丈人家裏。”

林常勝解釋,“一年也就這一天。天氣不好,老人年紀大了。”

“我爺奶年紀大了,想和兒子說句話都不敢呢。”林安安道。

“……”這麽一說,林常勝心裏還真比了一下,然後無話可說。他就覺得這好像很平常的一件事兒,但是被安安這麽說出來,怎麽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偏心徐家,對不起老家?

“難怪我爺奶整天在家裏說你不孝,真的。太失望了。”

林常勝問道,“你爺奶說我不孝順?”

林安安道,“你不信?不信就算了。你自己反省反省,你到底有沒有對不起老林家。”

然後起身走了。

林常勝坐在沙發上面一臉懵,他哪裏對不起老林家了?然後想到了之前那些事兒,頓時抹了一把額頭,他又不是故意的,又不是舍不得給家裏。這不是不知道嗎?

林常勝有些不服氣,也有些不能接受自己被說不孝順。

作為他這個輩分的人來說,被家裏說不孝,還被閨女聽去了。他這咋教育孩子?

他又氣憤的在客廳裏轉圈圈,發洩心裏的憋悶。總覺得事兒都是一團糟。

還是待在部隊好,沒這麽多煩心事!

……

徐家兩人回家之後,曹玉秋還真有些不習慣家裏的老房子。

這是老徐家傳下來的祖宅了,臨街的房子。以前門前支個攤位賣豆腐倒是也方便,現在沒賣了,就只剩下後面住房。只是裏面也是太老舊。連地板都還是泥土地。

也沒有供暖,而是在家裏生爐子,靠著煤爐子的一點暖意,才能過冬。

“你今年怎麽跟著我回來啦?”徐家興好奇道。

他媳婦自從住進軍區大院,那是一刻也不願意回來了,說住不慣這邊。那裏又舒服又幹凈。

徐家興自然也支持,媳婦在女婿那邊住著,不止能幫襯閨女,也能拉近兩家的關系。

他開始沒跟著去,是因為那邊住不開。那時候女婿職位不高,就兩間房。

後來女婿職位是越來越高,沒幾年就提一次。住進現在獨門獨棟二層樓。

曹玉秋嘆氣,“在那邊也沒和你說話的機會,這不是回來和你說個話嗎?要不然我心裏憋得慌。今天你丫頭你看到了吧。”

“常勝那閨女?是個伶牙俐齒的。”徐家興開始燒水泡腳。“看樣子,這些年在老家過得也不算差,要不然養不出這樣的性子。”孩子的性子都是慣出來的。他閨女的性子就比其他兄弟家裏的閨女要倔。

曹玉秋道,“何止伶牙俐齒,簡直就是有心計,有手段。你閨女可老受委屈了。”說著忍不住抹眼淚。

聽到這話,徐家興趕緊問怎麽回事。

沒道理一個當媽的被閨女欺負吧。曹玉秋就把林安安來了這裏之後幹的事情說了。

徐家興都覺得自己在聽說書。一個農村來的丫頭,能文能武的,這怎麽聽著虛得慌呢。

但是媳婦說的話估摸著是真的。

“月英就這麽怕她?”

曹玉秋這才期期艾艾的和他說了閨女給老林家很少生活費的事兒。

徐家興聽到這話,也是楞了一下,然後唉聲嘆氣,“這個傻閨女,再不想,也不能這事兒上面動手腳啊。這還是遇著常勝這個不管事兒的,但凡是遇著一個對家裏上心的,她這事兒早讓人知道了。現在你看,被人拿捏了吧。你咋不提醒呢?”

“我先前也是不知道,後來才知道。但是那會兒都已經過了那些年了,能有什麽用。月英也有她的理由,咱大院裏面可不少窮親戚上門又吃又拿的,她是擔心養大了老林家的胃口。寧願少給,不多給。正好常勝也不管這事兒,她就沒忍住這麽幹了。”

曹玉秋雖然也覺得閨女不對,但是依然能給閨女辯解。覺得她這事兒不算全錯。要不是遇著一個林安安這個刺頭,這事兒原本也不會這樣糟糕。

徐家興嘆氣,覺得閨女這事兒說小真不算小,畢竟是瞞著男人,苛待了婆家人。男人心裏肯定有點刺。

但是說大吧……也不算大。

這事兒如果婆家人不鬧騰,常勝那邊也就發發脾氣,總不能離婚。畢竟有兩個孩子呢。又那麽一把年紀了。就是感情可能會受到影響。但是孩子都生了,也不擔心。這也不是舊社會能找小老婆搞寵妾滅妻那一套的。

他作為一個男人,仔細分析了林常勝可能會做出的反應,覺得也不算特別大的事情。只慶幸,老家人離得遠。想鬧也鬧不起來。

徐家興仔細的和自己媳婦分析了這個事兒,覺得還不如哪天自己坦白了。

這樣一來也不用被人拿捏了。

到時候他們作為岳父岳母就一起去數落徐月英,讓月英認錯。再哄一哄,提一提補償,這事兒大概就平息了。

“就怕你閨女不願意,都被拿捏這麽久了,再給說出來,總覺得虧了。”

“這叫及時止損,你還是多勸勸閨女。咱說出來,總比人家說出來強。”徐家興好歹是男人,更了解林常勝的心態。男人可不喜歡被人糊弄。

曹玉秋也覺得是這個道理。

總不能一直讓人拿捏了,不就是那個錢的事兒嗎,就算再發脾氣,也過了這麽多年了。“我回頭再勸勸。但是這個丫頭的事兒,你覺得咋辦?”

徐家興就勸,“閨女而已,忍忍就算了。能怎麽辦?”這要是外人,他還能上門去找林常勝要說法,可他現在哪裏敢對這個女婿不客氣。人家好歹是首長。

曹玉秋道,“你就不能幫著出個主意?”

“這能有什麽主意,咱可是好人家。不是幹壞事的。不過……這自古以來學壞容易學好難。她這突然來了首都,以後見識多了外面的花花世界,會學成啥樣子也說不準。沒準都不用你操心,她自己就走歪路了。實在不成,過幾年讓月英給她找個對象,嫁出去就是了。”

曹玉秋點頭,有了和自己男人分析這一遭,她心情也好多了。也沒之前那麽憋屈。

年三十一早,林安安就起床鍛煉身體。

訓練場上,李二強幾人都在打哈欠。

他們一直堅持和林安安一起訓練,其實有點撐不住了。但是林安安是個女孩子都能堅持,他們就不好放棄,就這麽堅持下來了。

就是沒想到,林安安連年三十都不放過。

按照林安安的說法,只要不是不能動了,就必須堅持。要不然放棄一次,就會放棄第二次。然後慢慢的就直接全都放棄了。

林安安來了,他們自然也只能來。

好不容易訓練完了,林安安就趁機問李二強知不知道軍區中學的事兒。

“哎,我在那邊上學啊。我今年初二了,姐,你上幾年級?”

“我初三。”林安安道。別管啥學制,反正她畢業班的,可不樂意多讀一年。

李二強高興道,“哎,以後咱們可以一個學校上學了。要是學校有人欺負你,你就找我們。”

萬家勝道,“姐才不需要你保護呢,她多厲害啊。”

“你懂什麽,強龍壓不住地頭蛇。”

“你這地頭蛇不就被壓住了嗎。”許和平揉揉鼻子道。

李二強道,“反正我們要義字當頭。”

林安安越聽越不對勁兒了,“別搞這些,現在又不是拜碼頭的時候了。”

“姐,你也知道拜碼頭啊。”

“我在農村也看報紙看書的。”

“噢對對對,你還有才華,你還寫文章上報紙。姐,啥時候寫我們啊,我們也上一次報紙。”

林安安:……

林安安可不想和他們瞎胡鬧了,又問清楚了,學校開學時間,以及學校的報名流程。

然後李二強道,“哎呀,這有什麽麻煩的,我媽就是學校的老師啊。”

林安安驚訝,“你媽是老師?”

“那可不,我媽都在裏面幹了十幾年了。搞後勤的,工齡比我年齡都大呢。回頭我就和我媽說一聲,你報名就找她。”

林安安沒想到自己這還真問出一個門路來了。學校有熟人自然最好了,畢竟有些轉學流程得搞明白呢。她也沒客氣,“行,辦完了,我請你吃飯。”

李二強道,“這不是糖衣炮彈吧,上次葛東海他們那頓西餐沒吃到嘴裏,還被人笑話呢。”

林安安道,“這是朋友請客,又不是讓你們去幹壞事。成了,我回去了。”

走的時候順便說了一句,“年初一也要繼續。”

李二強幾人痛苦的捂著腦袋。

許和平小聲道,“二強,咱還堅持嗎?要不放棄吧。”

李二強更小聲,“你不覺得沒面子嗎?”

兩人正商量著,侯啟明和侯啟亮兄弟也湊過來,小聲道,“面子倒是其次,其實我們這幾天註意到了,葛東海那邊的牛火眼在偷偷盯著咱們,看到幾次了。”

李二強他們一聽到葛東海的名字,立馬就來勁兒了。“他想幹什麽?”

“也許是想偷學,也許是想趁著咱們不在這邊,拉攏咱姐。”侯啟亮分析道。

他平日裏話少,但是還算細心。

他哥侯啟明補充道,“也許也是想看著咱姐落單的時候,揍她。”

“那些小崽種,可不能如了他們的願了。明天繼續來!”李二強揉揉鼻子,決定堅持。

另外一邊,葛東海也知道了他們年三十還在堅持的事兒。

牛火眼都要哭了,申請不再去偵察他們的情況。

真的太辛苦了。

每天都要起好早,然後蹲在一邊看他們幹啥。簡直比去訓練還要慘。去訓練好歹能熱身出汗,蹲在邊又冷又餓。

他爸還真以為他在鍛煉身體,每天都在說好小子。

葛東海翻白眼,“急什麽,咱這不是得分析一下嗎。李二強那幾個就是憨貨,平時最喜歡偷懶了。這次這麽努力,難道是因為有什麽效果?”

“那誰知道呢,反正我就看他們訓練,也沒說有什麽招式。”牛火眼道。

“沒那麽簡單,他們幾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,肯定還是有好處。也許那樣練有點用。”

葛東海摸著下巴,想去學。

他想起那天被林安安打得不能還手的事兒,還是覺得挺丟人的。

又覺得自己有點沒用。

心裏其實也想去學一下招式。

可他爸不願意找人教他,說他學打架沒什麽用。家裏哥哥姐姐上學的上學,參軍的參軍,也沒人管他。

葛東海自己瞎琢磨,覺得還是得提升自己的能耐。

“要不咱也去那邊練練?反正那是公共區域,誰都能去。”

“那個林安安會不會看咱不順眼,揍咱們。”牛火眼擔心。

童磊也害怕,那天被打的記憶還留著呢。也不想去招惹林安安。

葛東海覺得不會,因為按照那天的情況,既然願意私了。說明人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。

“咱去試試看。那塊地方大呢。”葛東海還是想去試試。

他這麽說了,其他人自然也只能跟著。

當然了,心裏也是存著一點偷學的想法的。要是能學會那個林安安打架的招式,他們肯定會更厲害。以後碰到大院其他人打架,那都不用慫的。

於是第二天年初一,雙方就碰上了。

開年第一天,不怎麽對付的雙方,就在軍區大院這訓練場上見面了。

林安安看到葛東海他們的時候,也以為他們是要來打架的,冷著臉看他們,要是他們敢動手。這大年初一,她就敢給他們一個一整年都能記住的教訓。

當然了,其實林安安還是有點兒傳統,開年第一天,她其實特別希望開個好頭。開開心心過一天。

聽說開年第一天幹啥,以後一整年都要這樣。

她可不想一整年都打架。

李二強他們都緊張起來了,隨時準備幹架。

但是葛東海他們沒招惹他們,而是去找器材訓練了。

見他們沒打架,李二強偷偷湊林安安這邊,“姐,他們想幹啥?”

“你沒看見嗎,人家鍛煉身體呢。趕緊的,別耽誤時間。”林安安擺擺手。只要人家不主動招惹她,她也不會招惹人。

一時間,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,一下子就散了。

然後林安安他們也發現了,葛東海那幾人時不時的看向他們這邊,仿佛是在看他們如何鍛煉身體。

等林安安他們用完這邊的器材,換邊的時候,那邊就過來了,按照林安安他們剛才訓練的量也跟著一起訓練。

林安安心裏想著,難道是在學自己這邊?

不過她也沒理會。

倒是李二強他們也看出門道來了,和林安安說,“他們無恥,肯定是偷學呢。”

“這裏是公共區域,人家想來用,難道還能趕人走?別理,我可說好了,非必要情況,盡量別打架。”

她每次打架,那都是人家犯頭上來了。可不會因為這些猜測就和人動手。

打架從來不是目的。

李二強這蠢蠢欲動的心,頓時被林安安給壓制下來了。只能憋屈的應了。

“姐,我待會兒去你們家拜年哈。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呢。”大院裏面自然不需要那麽正式的拎著年節禮物去家裏,但是孩子們在自己熟悉的人家敲門道句新年好,也是會幹的。這也是他們大年初一的樂子。因為敲門之後,一般家裏會塞一些糖果或者幹果之類的。倒也不缺那口吃的,圖的就是一個樂子。

林安安道,“不用吧……”她沒經歷過這種,有點不習慣。

“必須的,咱認你當姐,這能不走動嗎?”

林安安想了想,通過這幾天的接觸,二強這些人倒也不是混賬的樣子。倒是可以結交。

既然自己在這個大院生活了,以後肯定也少不得要交朋友的。

既然結交朋友,那自然也要走動,互相來往。要不然也失了禮數。林安安對那些沒有善意的人,自然不講究。可對自己有善意的人,她還是很懂禮數的。

“成,到時候我也去你們家拜年。”

李二強頓時高興了。

回去後,林安安就換了衣裳,收拾了一下。

雖然大年初一,林常勝依然沒回來,估摸著也在部隊裏面待著呢。只有徐月英她們也在家裏。

她回來的時候,正好有和徐月英相熟的人來家裏拜年。看到林安安了,也道了一句,“這孩子看著真精神。”

林安安見她臉色倒是正常,不像是被徐月英荼毒的樣子,就道,“阿姨新年好。”

“好,新年好。”這人笑了一下,“我和你阿姨在一塊兒上班呢。我家有和你一樣大的女孩子,回頭去我們家裏玩啊。”

林安安點點頭,“謝謝阿姨邀請,我會的。”

徐月英看著林安安在外人面前裝作這麽懂事的樣子,心裏一陣冷笑。

只是面上,她自己也得裝,“秀紅嫂子,改天我帶她去你們家玩。”

朱秀紅笑道,“好,那我就先過去了。還得走幾家呢。”

等人走了,林安安上樓去換衣服,徐月英在後面道,“幸好你這次沒給人下臉面,這秀紅嫂子的丈夫級別可比你爸高。也是和我關系好,人家才會上門來的。”她一早可把這些人家都走了一遍了。

林安安這才恍然,她就說了,看著人家那樸實的樣子,和徐月英好像也不搭的樣子,徐月英能夠這麽捧著人家,原來是因為人家家裏級別更高呢。

徐月英道,“你爸忙,家裏這些關系,可不得靠我維持?這就是革命戰友,是分不開的。”

林安安道,“這事兒你該和我爸說啊,和我說有什麽用,難道我能給你什麽獎勵?”

徐月英哽了一下,道,“我是想告訴你,這個家沒我不成。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,別看你爸現在護著你,但是這個家,我比你重要。”

林安安嗤笑,“人家都說,越是缺什麽,越是顯擺什麽。看來阿姨你缺少家庭地位啊。”

徐月英的臉色頓時差了許多。大年初一,鬧了個大黑臉。

林安安笑了,上樓去換衣服去。

她這邊才換好呢,李二強他們幾個來了。

徐月英開門,看到他們還挺驚訝的。是聽孩子說他們和林安安玩一塊兒了,沒想到這些人還會上門來。

李二強看了眼徐月英,道,“阿姨,我找我姐的。我姐林安安。”

“在樓上呢,我喊一聲,”她對著樓上喊了一聲,然後和李二強道,“二強啊,好久沒見著你了,你爸媽這過年也挺忙吧。”

“我媽在家裏,我爸倒是昨天去部隊了,今天一早才回來呢。”

“哎,那我什麽時候和你媽約著出去轉轉。你也是,經常過來玩,文靜有禮和你們年齡也差不多,玩得到一起去。”

李二強頓時臉皺成一團了。

這憨直的孩子也不知道掩藏自己的心思,臉上滿滿的嫌棄,讓徐月英臉色都不好了。

這要不是看著李二強他爸李四海資歷深,戰友多,人脈廣,她能受這個沒臉?

頓時神色也冷下來了。

李二強也覺得有點尷尬了,生怕徐月英強迫他帶著那兩個混賬玩意兒一起玩。好在林安安很快下來了,戴著紅圍巾,整個人增添了幾分過年的喜慶。

她親自熱情的接待了李二強他們,給他們抓了許多糖果和幹果。

李二強幾人頓時受寵若驚。沒想到姐竟然這麽熱絡。

平日裏,訓練的時候可嚴肅了。

果然,過年的時候,大夥兒都高興,都愛笑。

事實上,林安安是覺得自己在這邊也沒啥親戚,既然家裏這些東西自己也吃不完,也會便宜其他人,倒不如給自己朋友了。好歹送給李二強他們還是值當的。

這看得徐月英暗自咬牙,這丫頭倒是大方,拿她買的東西去做人情。

林安安招待他們之後,又跟著他們一起去拜年。

一路走,誰家近就先去誰家裏。

這幾戶人家也是早就知道孩子跟著林安安一起鍛煉身體的。而且約定寒暑不斷。

所以對林安安這孩子的印象也是非常好。

也是熱情的招待,給林安安塞了不少吃的。

特別是李二強他媽任華秀,還特地拉著林安安說話。

任華秀早年就在邊區學校做事的,後來軍區成立學校,也在學校裏面繼續做事。大小也算是個校領導。

她特地關心林安安轉學的事兒。

“聽二強說,你打聽轉學的事兒?”

林安安道,“我爸忙,我就想著自己辦了。只是不熟悉,就找二強他們打聽。”

任華秀就覺得林常勝兩口子不靠譜,孩子才來呢,就讓孩子自己辦這些。

“那沒什麽,你回頭開學就去我那邊找我,我帶你去辦。你資料齊全,手續不難辦。我可聽你爸說了,你是你們那縣裏第一呢。”

林安安謙虛,“那是在縣裏,這會兒來首都,那肯定不能比了。還得努力。”

“好姑娘,有出息。咱女同志就得這樣上進。我家二強要是能比得上你一半,我就要偷笑了。”

李二強很不滿,“我也是很優秀的。”

任華秀道,“滾一邊去,我當初怎麽就沒生個閨女呢?”

“我這不是認了個姐嗎?”李二強傻乎乎道。

任華秀頓時氣笑了。

林安安走了這麽一遭,也算是在大院裏面有幾家相熟的人家了。

而且她發現,其實大院裏面的人情況都不一樣,但是都挺好相處的。

當父親的基本上都有點威嚴,甭管是搞文職的,還是帶兵的,大概都經歷過過去那戰爭年代,身上都帶著威嚴,哪怕刻意的表現的很仁慈,其實也有點嚴肅。

當媽媽的倒是都表現出了對孩子的愛。

李二強媽媽是學校老師。為人就很貼心。

萬家勝的媽因為不認識什麽字,在家裏當家庭主婦,但是人很豪爽。做幹果也很好吃。

許和平的媽媽和侯家兄弟的媽媽都是在文工團的,只是一個搞音樂,一個跳舞的。都很溫柔,特別精致。

也許在林安安不知道的地方,他們也各自有自己的缺點。但是林安安倒是覺得還算好相處。反正也算開始融入這這裏了。

林安安在外面拜年的時候,徐月英也催著自己兒子閨女出門去走動。

“現在和大院誰家的孩子玩得好啊?”徐月英對這一點還是很重視的。她覺得朋友多,對孩子以後有好處。特別是大院裏面的關系,那是要處得好才行的。以後長大了才有人脈。

林常勝就是這點吃虧,雖然升職快,但是因為參軍晚,同級別沒什麽有交情的朋友。更高級別的更沒有了。老領導雖然欣賞,但是關系也太少了。

她就瞅著孩子們以後多交朋友。多一點關系。

對於這個問題,兩孩子敷衍的表示,朋友挺多,但是不住他們這一片兒。就沒走動。

徐月英倒是理解,這一片的孩子之間基本都在傳她孩子的謠言呢,有時候她聽著都煩。好在軍區大院夠大,也不差好相處的人。

“那就好好處,人可不能沒朋友。你們看你們那個姐,她就很聰明。才來多久,就交朋友了。還知道交家裏條件好的呢。”

林文靜道,“媽,我們和朋友約著去看電影。這過年又冷,也不好上人家家裏玩。就只能去看電影啦。回頭還得買些吃的。”

徐月英很爽快的掏錢,“去吧,特意給你們準備的紅包。”

兩孩子高興的拿了。

曹玉秋也從屋裏拿了紅包出來,她昨天一早就過來了。實在是不習慣那邊的生活。

“這是你們姥爺給你們準備的。”

姐弟兩人更高興了。拿著就往兜裏揣,然後穿上自己的棉襖就跑出去了。

徐月英道,“怎麽又給他們紅包,您手裏錢夠花嗎?回頭給你拿點。”

曹玉秋道,“我親外孫,怎麽能不給紅包呢。不用拿,你自己留著花。我在你這裏吃住呢。”

“手裏還是得有點錢。我爸也是。你們年紀大了,該花就花。別省著。”作為獨生女,還被爹媽辛苦供著上過女子學校,徐月英還是很感激自己的爹媽的。

見閨女孝順,曹玉秋心裏也很欣慰。以前都笑她和老伴太寵閨女了。可閨女值得啊。這孩子孝順。

然後趁著林安安不在家裏,她又開始勸閨女,什麽時候就和林常勝把老家生活費那事兒說了。

自己去說,可以多說一些自己的苦衷。比如那陣子孩子小花錢多,錢不夠之類的。又可以說為了這個家。

反正主動權還在自己手裏,能控制。

如果林安安沒來首都也就罷了,還可以瞞得住。但是林安安來了,也不是個善茬。說不得啥時候就得說了。既然早說晚說都要說,何必因為這個事情,就受制於人呢?

沒得多吃一些苦頭。

“你爸說得對,要及時止損。”

徐月英倒是聽進去了,因為她現在日子過得憋屈,有時候真恨不得和林安安撕破臉說明白,也就不用忍著了。

“我先緩緩,看找個合適的機會說。總要找個他心情好的時候。”

“行,到時候我做一桌子好菜給他吃,讓你爸也過來和他喝酒。你好好說。對了,這之前你也對那丫頭大方一點,到時候也能幫著找補一下。讓常勝看到你悔改的決心。那丫頭到時候也說不出別的話來了。”

徐月英聞言,臉又是一垮著,“行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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